楊一沈吟道：“到底死沒死，咱們得去查一下。”

“這也能查，怎麽查？”我問。

易輕雪白了我一眼。說：“那個女人總有名字吧，派出所總有資料的吧？這還不容易嗎？我們進去看就行了。”

我聽了，皺起眉頭。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。

楊一說：“既然這麽多年都沒有提到過她沒有死，去警察局也查不到什麽結果。肯定有死亡記錄。不然我爸當初也會把楊澈帶回來。正常查肯定是查不出來的。”

“那要怎麽查？”易輕雪問。

楊一說：“去城隍廟，查生死簿才知道。”

我大吃一驚：“查生死簿？還能查到這東西？”

“不過，要查生死簿。得知道她的生辰八字……”

易輕雪自告奮勇，指了指自己，說：“這個很簡單。我可以去查出來。”

楊一點點頭：“那麻煩你了。”

“你要這麽客氣。我可就生氣了啊。”易輕雪擺擺手，接著又問，“可是。那城隍廟……也不是輕易就能去的啊……除非是身邊有新死的人。把自己的八字寫在黃紙上。在城隍廟裏燒掉……”

楊一點點頭，沈默了一下說：“燒掉了自己的八字。就會引來黑白無常勾魂，他們手上會有一份生死簿。會對照看陽壽，到時候，我們就可以在那上面找到那個女人……究竟死沒有死的真實答案了。”

我聽得砸舌。問道：“咱們身邊還確實有新死的人，沈悠悠不是嗎？我知道她的生辰八字，只是不知道，她是前幾天死的要不要緊？”

易輕雪搖搖頭：“要緊，必須是當天。”

“啊？”我愁道，“那上哪兒去找剛死的人，還得去要人家的生辰八字……”

楊一瞟了我一眼，接著對易輕雪說：“你先去查一下生辰八字，回來告訴我，我有話跟朱言說。”

這一回，易輕雪完全沒有不情願我跟楊一單獨在一塊兒，直接就走了。我正在奇怪，楊一就叫我了：“朱言，你坐過來，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“啊？”我看楊一指了指床，而他坐在椅子上，這麽面對面嚴肅地坐著，讓我有點忐忑。

他要跟我說什麽？

楊一看了我一眼，說：“輕雪應該很快就能回來，這不是什麽難查的事。晚上你跟我們一起去城隍廟，用你的生辰八字來引黑白無常。”

乍一聽到這話，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，頓了頓以後，才問：“你剛才說什麽？”

楊一重覆：“我說，你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燒點，把黑白無常引來，然後我再去看生死簿，確認一下，楊澈的媽媽死了沒有。”

我聽了無比震怒：“可是這樣一來，我豈不是成了死人了？”

“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人……”

“把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，去城晃廟裏面燒了，你不是說是新死之人才會做的事？”我反問。

楊一點點頭：“不錯。”

“可我是個活人，你如果把我的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燒了，我就是個死了。”任何一個人聽到自己要在生列簿上面，明明是活著的自己改成死了的，都會像我一樣無法接受吧……

楊一頓了頓，解釋道：“可是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，你現在靈魂和肉、體不能分開，就算是把黑白無常引來了，他們也不會拿你怎麽樣。這麽做，只是一個權宜之計，並不是真的要讓你去死。如果真的讓你去死，那之前我一直救你做什麽？你放心吧，我不會讓你出事的。”

聽到他說‘不會讓你出事’，我的心情慢慢地平覆下來，勉強點了點頭。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：“但是，就算黑白無常來了，他們手裏的生死簿，應該不會輕易拿出來給你看吧？”

“不給，就只能搶了。但是咱們盡量別走到那一步，一般情況下，想要查一下一個人究竟死沒有死，問一句就行。你把黑白無常引來，他們必然生氣，所以我現在去準備東西，賄賂一下。”

我揚了揚眉，好奇地問：“黑白無常喜歡什麽？”

“喜歡什麽我不知道，只能準備一般的黑白無常都喜歡的。”楊一說。

我問：“黑白無常只有兩個人，平時肯定特別忙，咱們用計把他們引過來，一定會引起他們很大的怒氣。”

楊一看了一眼時間，說：“時間差不多了，我去梁以靖的店裏去拿點東西。黑白無常當然不是只有兩個，全國那麽多魂魄又收，怎麽忙得過來？他們的區域有劃分，陰間對陰慢地域的劃分，也是根據陽間地域劃分來的。黑白無常是陰差的一個代號，不是指兩個陰差。是指‘白無常’和‘黑無常’，是陰差的兩種職業。這種學問，等你將來死了，你就懂了。我先走了，你抓緊時間，好好休息一下吧，晚上還有事。”

我點點頭。

楊一轉身走到窗口，頓了一頓，又回過頭來問：“你的身體還好嗎？”

“你是在關心我？”我心頭一喜。

楊一‘哼’了一聲：“我不過是怕你等*體受不住，礙事。”

“受不住？為什麽會受不住？黑白無常會打我嗎？盛怒之下，會殺了我？”我聽他這麽說，嚇了一跳。

楊一彎了彎嘴角，笑道：“殺你倒不至於，他們只是勾魂，又不是劊子手屠夫。你別亂想，休息會兒吧。”

等楊一走後，我便合衣躺在了床上。想了想，還是把衣服脫了，鉆進被窩。

昨天晚上沒有睡好，其實我早就已經困得不行了。只是剛躺下來的時候，無論如何都睡不著，後來睡著了，又無論如何不願意醒了。
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中途醒了一次，因為瞌睡太重，又睡過去了。第一次醒來的時候，還是在白天，第二次醒過來，眼前就全黑了。鼻子裏傳來一陣飯香，我慢慢地適應了黑暗，發現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。香味是從桌子上的個塑料袋子裏傳來的。

應該還是熱的。

我起身，把燈打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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